文/西雙版納石油 陳繼南
小時候,奶奶種了一大片柿子,便想起,小時候吃的柿子吃都吃不完?一簍一簍的裝著,隨放一角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。
家旁邊鄰居都種著一棵柿子樹,門前,屋后,隨處可見。
在已凄清尚未寒冽的深秋,樹頭柿子漸漸由綠變黃。即便遠望過去軟柿還是一片青綠色,我也催促父親趕緊去摘。
“熟都沒熟,能吃嗎?”父親嘀咕著。我也有些猶豫了,畢竟此時的柿子怎么看上去都不像能吃的樣子。
“能,能,能,”母親卻底氣十足,“放兩個蘋果在里面,扔炕頭上,用被子一捂就熟了?!?/p>
柿子樹栽在屋后,緊挨墻角。十幾年長成的身軀高大粗壯,個頭已遠遠越過屋頂上的天臺。
父親拿一把梯子立在屋瓦上,連到天臺上。天臺原本是用作農(nóng)忙時晾曬麥粒、花生之類的農(nóng)作物,打了水泥臺階通往上面。后來,農(nóng)作物越種越少,父母干脆砌掉臺階,在外圍打造一處廚房出來。
爬梯子,我也爬過,膽戰(zhàn)心驚地爬過,仗著九歲女童賜予的勇氣。依憑“初生牛犢不怕虎”的猛勁,一溜煙就爬了上去,父親站在天臺靠近柿子樹的一角,用手掰住樹枝,把柿子一個個摘下來。
“爸爸,那有個紅柿子?!蔽覛g呼大叫。樹上總有幾個早熟紅透的軟柿,父親摘下給我,待不及去洗,皮一剝,鮮美的汁液順手流下來,什么叫甜到心里去,咬一口就知道了。
軟柿個頭不大,和孩子的拳頭仿佛,母親說這是一種牛心柿品種,果似心臟形,味極甜,兩三口就可吞掉一個。
見母親仰頭看我,喊一聲“接住了”,就把熟柿往下扔。接住了,讓我嘗個鮮;跌破了,管它呢,再扔一個就是,反正有的是。
高處的柿子,手已沒法夠到,只能擎竹竿將枝干拉到跟前,再一一摘取。
然而一樹太多,即便分攤給別人也仍舊吃不了。因而,高處的柿子也就任由它風吹雨淋,小鳥啄食,再不然落地腐爛,化作春泥。
很多時候,母親是不舍得浪費這柿果的。摘下來,和兩三只蘋果混在一起,放在塑料袋里,勒緊,一袋袋地放在炕頭的一角,再蓋一層衣布。
一兩周的時間,一個個青黃的硬柿,變成通紅的軟柿,到嘴還帶有蘋果的清香。
母親更愛吃脆柿。鄰居家的柿樹個頭不足我們家的一半高,但在我們家柿子還是一片青綠時,鄰居家的已經(jīng)變成橙黃色。
母親說鄰居家的品種是那種甜脆柿,只需削掉一層薄皮,咬上去“咯吱咯吱”,從中切兩刀,內(nèi)現(xiàn)如蘋果中的冰糖心,清甜脆爽。
母親并不開口去要,她自己動手用白酒漤柿子。把青柿一一洗凈,在盛有白酒的碗中滾一圈,再放入塑料袋抓緊,一周左右就可吃了,既不澀也不軟又脆甜。
霜降過后,柿子轉(zhuǎn)為分明的通紅,到了最佳的品嘗時候。
隨手摘一個,一碰汁液就要流出來似的,催促你趕緊吃掉。往往吃不光,便做起了柿餅。
削皮留蒂,用網(wǎng)線拴住蒂把,一條條晾在院子里,日曬夜露一兩個月左右,柿子會析出一層白霜,即成柿餅。
嚼著柿餅時,秋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想起摘柿子前前后后的一段,恰是彌漫了整個秋季的初始和結(jié)束,像是把我整個童年的味覺都填滿了,又摻雜著青春的歡愉。
三十幾年過去,當在異鄉(xiāng)還能吃到家鄉(xiāng)的柿子時,我又怎能不好好懷念和感激那段時光呢?
好想念孩童時候摘柿子的那段樂趣。